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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(3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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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萬俟蕭,還有烏國使者。”

元伯靂久久沈默,他終於開口:“此人罪大滔天,臣為何要放?”

“這件事是誰做的,你還要朕說嗎?朕命你放了他。”

“放了他?那不縱虎歸山。皇上,有一個獨孤霸和一個叫夜千行的俠客,近些年來,這倆個人專和官府朝廷的作對,臣現在已經將獨孤霸緝拿歸案,就差夜千行了。”

皇帝啞口無言。

“陸珩我那侄兒,就是夜千行吧?皇上多年深居簡出,竟能培養出得力高手,臣替皇宮內院的校場,感到蒙羞。即使如此,那臣再鬥膽說一句,萬俟蕭若非有人來換,否則臣絕不會放了他。”

“你他和誰換?”

“羅新。”

“你還是沒有放棄銅鑼山的寶藏。”

“臣是為了瑨國,為了將來,銅鑼山的地貌廣闊,如果能覓得史書上記載寶藏,那是瑨國近十年國庫所需。臣為什麽要放棄?”

四目相對,互不相讓,皇帝道:“若是朕不同意,烏國使者之事,便是兩國起事之由;可如果朕應了,你一旦找到這些寶藏,必定興兵討伐烏國褚安。朕可說對了?”

元伯靂氣勢威嚴,他看著皇帝的劍,無能為力的落下,笑了道:“皇上君要臣死,臣不能不死,臣是大瑨的子民,鞠躬盡瘁死而後已,不為自己,為的是瑨國的千秋萬代,還請皇上早下決斷。”

陸珩進宮面聖,羅蘿沒有皇上特許,不能前往,陸珩道:“阿蘿,你在這裏等等我,或者先回陸府?”

“那我就在這等你。萬俟蕭落在王爺的手裏,會不會有危險啊?”

陸珩的一顆心盡管已沈入谷底,但是活要見人,況且萬俟蕭怎麽會做刺殺使者的事,想要弄清楚,就必須要與萬俟蕭見一面,希望皇上能往攝政王放人,哪怕將人關在刑部,他就有辦法和萬俟蕭見上一面。

宮門的守衛放行,深長的洞門盡頭,正是攝政王元伯靂,朝宮外而來。

羅蘿說道:“那不是攝政王嗎?”

彼時,雙方隔著幽暗徑深的洞府相望,陸珩待到攝政王觸及宮外門外的時候,迫不及待攔住了他的去路:“萬俟蕭呢?”

攝政王盯著陸珩,鋒利的眼神,包著柔和的落在陸珩臉上:“珩兒,許久不見,你的禮數呢?”

“人不是萬俟蕭殺的,這是栽贓汙蔑!”

“那你告訴我,誰殺的?不是他獨孤霸,而是夜千行?”

陸珩喉頭狠狠一噎。元伯靂看在眼裏,從容的笑了,他近前,湊到他的耳畔,說道:“你想救他?可以,拿本王的想要的人來換。”

亟待陸珩問是誰,攝政王正視陸珩的眼眸說道:“你以為你們把人救走了,本王就沒辦法了?羅新,本王要羅新,你們好好考慮,三天,三天不交人,萬俟蕭性命難保。”

羅蘿和陸珩回到府內,打算從長計議,羅蘿發現事情已經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。王爺的話言猶在耳,他要的人是哥哥。是哥哥啊。

“你會將我哥交出去嗎?”

馬車內,陸珩劍眉緊蹙,始終閉著眼睛 ,膝上的拳頭從始至終都沒有松開過。

陸府裏,有人見到了陸珩和羅蘿回來,即刻放聲大喊:“老爺,回來了回來了?”

羅蘿正憂心忡忡,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,就看到一夥人朝她為了上來。陸寧德緊隨其後,羅蘿記得走之前,公公還是笑容滿面的樣子,如今已經陰雲密布,能掐得水來。

他一五一十的將事說出,陸珩和羅蘿聽了,只覺得難以置信。

羅蘿說道:“我下毒?”

“我們這麽多人通吃一桌家宴,都沒有中毒,那只有一個可能,那就是你給你婆婆做的那碗東西有毒,大夫已經用驗過,確有其事。”

“兒媳婦兒,我們是一家人,有什麽不能好好說,你害死她,難道你心裏就痛快了?

陸珩聽到此處,率先朝宜蘭園奔去,羅蘿緊隨其後。

元安瀾的毒入臟腑,就是想要催吐法,也不能實施,紮了針,服了萬清散,但人還是未清醒過來。

“眼下得要知道公主中了什麽毒,才對癥下藥啊。”

羅蘿望著元安瀾,病榻上的她,猶如她從不認識的人一樣陌生,好端端的一個人,怎麽她一走就成這樣了?“我沒有下毒!我沒有!”

陳氏和李氏道:“你說什麽有就沒有嗎,你看看你把公主害成什麽樣子了,你就是記恨公主要個珩兒納妾,你懷恨在心,趁著生辰之日,你要毒死她!”

“是我傻還是你們傻,我如果真存了這個心思,用得著自己親自動手嗎?”

“哦!”

眾人望著羅蘿,不約而同哦了起來,羅蘿發現,陸珩看自己的眼神也都變了,是她說錯了什麽了嗎?

喬阮忍了許久,出列道:“難道不是嗎,那日在宜蘭園,就曾放話,威脅過我,你記恨我大可以沖著我來,為什麽要幹娘。還有上午我前去更衣的時候,就看到你用瓶子往那碗裏放了東西,後來你一端來,我見那是紅糖和果漿子,便沒有多言。豈知,你竟然下了毒。怪我,怪我沒有攔著幹娘,如果我攔著她,一定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。”

事已至此。仿佛一切真相大白。

陸老太不忍躺在床榻上的兒媳婦兒,懇求道:“阿蘿你下的什麽毒,快告訴大夫。”

“奶奶連你也不信我?”

陸老太欲言又止:“不是不信的,而是——哎。”

羅蘿:“不是我做的,真的不是我做的。”

“不是你還有誰,除了你,誰還會這麽做?”

“幹娘,幹娘啊~”喬阮掩面垂淚。羅蘿驚慌的望著周圍的人,她不敢看陸珩,陸珩的走到床鋪前,問道:“

素香姑姑,紅果在哪兒了?”

“對啊,上次這個紅果就救了公主。”李氏脫口而出,就後悔了:“她送給公主的東西,保不齊——”

陸珩的視線投來,李氏一下子便不再說話了。

“事有蹊蹺,沒有找到真兇之前,不要妄下定論。”

喬阮說道:“現在不查更待何時,那毒藥想必一定還有,不是在她身上就在房中!”

陸珩站起來,深深的凝著喬阮,過了許久才道:“我們的事,用不著你一鞥外人指手畫腳。”

喬阮:“你……你真覺得我是外人?”

陸珩不再理會她,喝道:“紅果拿來!快!你們想看著我娘死嗎!”素香整個人一哆嗦,將紅果抱出來,

羅蘿推開眾人,“給我,我去熬。”

素香不肯,把手挪開:“不能給你。”

“婆婆有個三長兩短,我一命抵命,夠了嗎?”羅蘿的將錦匣拽過來,素香的手勁不敵她,身子甫一前傾,羅蘿的眼睛像一塊劍坯淬了火,鋒利決然。

144

這夜,漫長的無邊。

羅蘿紅果熬了湯,給元安瀾端過去了,



陸珩和羅蘿待在東苑,一夜無話,兩個人,一個人坐在榻椅上,一個人圍桌而坐,夜已深,卻都沒有睡意。

一天發生了如此多的事。陸珩一言不發,她亦無話。

羅蘿在心始終沒有放下,陸珩的樣子,看上去,並非所說的那樣,相信她,否則,為什麽不和她說話。

“陸珩,我真的沒有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陸珩的手放在桌上,拳頭始終緊緊攥著,他低垂著頭。一動不動,看上去,並不為這話所動。陸珩的漠然,讓她的心感到不安,所以他說他相信,其實並非是真的?

羅蘿心裏期盼,希望元安瀾能夠快些醒來。也不知道是誰要陷害她,她一定要查清楚。

一個時辰之後,元安瀾醒了。宜蘭園的丫鬟派人來通知,陸珩起身就走了。

羅蘿的腳下到地面,如鯁在喉,陸珩的影子不見了。

“沒有什麽比婆婆醒過來更重要了。他只是擔心他娘……並不是真的不信你。”羅蘿心裏是這麽跟自己說的,陸珩走後,她在屋子裏踱步,她想去看看,可一想到元安瀾看到自己,她真是有理也說不清。

另一個人聲音在羅蘿的腦子說道:又不是你做的呃,你心虛什麽?你這麽做不就是正中兇手的下懷了嗎?

羅蘿是個勤於反思的人,陳氏和李氏她不是沒有想過,最後她鎖定了喬阮。一石二鳥,解決了婆婆,解決了她……羅蘿驚出一身冷汗,一定是喬阮,身為女子,被夫家退婚,豈有不恨之禮,又逢家父身故,她不是不恨,她只是隱藏了。

人之常情,怎麽可能毫不在乎?

羅蘿相信她是恨元安瀾的,至於對陸珩,同是女人,她會不知道那小賤在想什麽?事業更深露重,羅蘿不知道喬阮還會不會出手,但是她現在必須要將這些話,告訴陸珩,告訴元安瀾。

長廊的燈籠,將人影拉長,陸珩的那只手始終攥著,手心露了個尾,正是一個瓷瓶底。陸珩張開手,望著手的小瓷瓶,如果不是回房,率先看到,如果不是被他看到,而是應了小喬的話,派人去搜,那後果不堪設想。

陸珩將瓷瓶揣進衣服內。

“公主少爺來了。”

元安瀾身側還有陸寧德,自從元安瀾喝下羅蘿熬得紅果湯,陸寧德就一直守在旁邊一宿沒合眼,就在陸珩進門的時候,元安瀾又吐了一口血,不同於頭一次,這一次是黑色的。

陸珩上前診脈,不緊不慢的點了元安瀾的穴。陸寧德急道:“快去請大夫啊。”

“爹沒事了,娘吐出這口血,身子已經好轉。”

元安瀾吐出一個口之後,意識清晰了許多,借著燭火光芒 ,她說:“兒子,你你你怎麽會這些?”

陸珩溫和中帶著笑意:“兒子還有許多是您不知道的。娘,這件事大有蹊蹺,我們還不能妄下定論,你給我時間,我一定將害你之人查出來。”

“難道不是那個撒謊精嗎!你還想包庇她?珩兒,你娘我差點被她給害死啊。”元安情緒徐激動,扶著陸珩就要坐起來,卻被陸珩按住:“娘,兒子知道她素來不招您喜歡,兒子也承認,她身上有許多缺點,但是要說她有害您之心。那是絕對沒有的,我了解她,此事一定是他人所謂,近日城中打亂,兒子就怕有心混進府內,攪弄風雲。你給兒子一點時間,我一定將害你之人揪出來。”

羅蘿漏液前往宜蘭園,一路上她發覺不對勁。於是她故意蹲下,身後的動靜果然靜止,羅蘿猛的一轉身:“誰?”

一個黑衣人從黑暗的中走出來,那人拉下面巾,羅蘿倒抽一口涼氣:“哥?”

“妹妹,你還有紅果嗎?”

“你要這個做什麽?”

羅蘿沒想到哥哥難得出來一趟,竟然是為了這事。倆人正要說話,有人就在暗處驚聲道:“何人!”

羅蘿當即拉著羅新就跑,巡防護院眼見人就不見了,饒了個寬,發現原地的黑衣人和另一個人早已不布置去向。“來人啊,有刺客!”

此話一出,暗處的蠢蠢騷動,正是有人聽見了,急忙往這裏趕來。巡防護院將刀抽出來,警戒四周,地上有一個耀眼的小物件,引起了註意,正是一只耳墜子。

陸珩吩咐素香,即刻起,但凡元安瀾吃了什麽,喝了什麽,用了什麽,都要一一記錄在案。吩咐完,他便離開了。

沒人知道陸珩去了哪裏,羅蘿也被羅新拉去農院子,她才知道使者遇襲一事,根本就是攝政王的一手策劃的。要殺使者的人不是萬俟蕭,而救下使者的人確實方棋。

“外面死的那個人根本就不烏國使者,是方棋找了一個替死鬼,畫畫了臉。方棋讓我將人藏好,可是他受了這麽重的傷,方棋的藥大多都是治外傷,我尋思著,還是咱們家的紅果有用。”

羅蘿給元安瀾留了 一個,剩下的全給了羅新。

“哥,萬俟蕭王爺抓了,你知道嗎?”

“方棋都告訴我了。陸珩怎麽打算?要去救人招呼一聲,哥就是拼了老命,哪怕是刀山火海,在所不辭。”

“哥,你千萬不要去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王爺要你來交換萬俟蕭。這話羅蘿沒有說,基於私心也好,還是什麽,這一定不是最佳的解決辦法。羅蘿不再多說,只道:“哥,你待在兒,不要去找我,我明天再來。”

那只耳墜子,落在了元安瀾手裏,巡防護院,將晚上發生的事,一一訴之。元安瀾道:“你說府裏有人和那黑衣人交頭接耳?”

“小的只撿到這個東西。能肯定的是個女子。”

元安瀾將那墜子脫在掌心,仔細端詳:“看著挺眼熟的。”

陳氏伸著腦袋瞧了一眼,打著扇子哼道:“我沒看錯吧,這個翠玉墜子,不是少夫人的嗎?”

“玉嫻?”

元安瀾身子未愈,還躺在床榻之上,聽到陳氏這麽說,她楞是眨了三遍眼睛,恍然明白。

“她?竟然是她。你確定你沒有看錯?”她問護院。護院說道:“小的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胡亂說。著的確是小的撿到的。當時,那黑衣人進陸府的時候,小的就發現了,為了不打草驚蛇,就一路尾隨,卻不想,府裏竟然有人跟他接頭,本想一網打盡,但是卻被小的驚擾,倆人都不見了。就只發現了這個。”

“一定看是她。”李氏斬釘截鐵的說道:“我就說她手腳不幹凈,上次大嫂與我的首飾不見,一定跟她脫不了關系。公主你一定要徹查啊。”

喬阮在旁說道:“幹娘你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嗎,少夫人的身份真的很可疑,她若真的是尹閣老的千金,怎麽會大字不識一個,一身武藝,而且還和行蹤不明擅自闖入的陸府的黑衣人有所來往,依小喬看,不如靜觀其變,只需要派人監視她,一旦有風吹草動,即刻派人前去捉拿,最好能讓陸珩公子親眼所見,否則他一定不信,這是少夫人的真面目。”

“對,珩兒是不到黃河不死心,我都被她害成這樣,他都還不信,一定要讓珩兒親眼看看,這個不守婦德的女人歹毒的面目。”

陸珩一夜未歸。破曉刺破雲頭,第一道光束終於落入凡塵,陸珩多久未歸,羅蘿便多久未睡。陸珩是去救萬俟蕭了嗎?可是他單槍匹馬怎麽救,王爺要的人是哥哥啊。

她從小院子會回來,就是要將使者未死的消息,告訴陸珩另做打算,可是陸珩沒有回來,她出幹著急,想不出一點辦法。

屋室時分,羅蘿便出門了。她向來不帶丫鬟,走的幹脆利落,不拖泥帶水。元安瀾的吩咐的人,綴在她的身後,隨著她不聲不響的出門,也翹起尾隨而去了。

羅蘿一路上很小心,她一路步行,走了繞路,因為事態緊急,她素來有極高提防之心,今日卻全亂了。青石板的道上,來往行人。羅新所在農院,偏離人煙,越往裏面走,需要越小心。跟蹤羅蘿的人,正是那天晚上,撿到羅蘿耳墜子的人。

就見到羅蘿進了一間雜院,護院從旁迂回,攀上墻頭,將裏面看了個一清二楚。大雜院裏,花紅柳綠的衣衫搧掛在繩子上,曬在太陽底下,護院搜尋羅蘿的蹤跡,就看到了,羅蘿在大院裏,竟然一個男人有了肢體接觸,並且管那個軟叫哥。

護院暗暗縮回了腦袋,小心跳下墻,逃回府內,一五一十將自己看到的,告訴元安瀾。

“你看清楚了,那人真的是韓大人赦免的銅鑼山山賊?”

“千真萬確啊,小的沒有看錯,公主您忘了,那次官府張貼告示,還是小的揭回來給您過目的。我親眼看見他被放出來。”

“那你還看到什麽嗎?”

“少夫人管那個山賊叫哥哥,對了,倆人長得比較像,一看真像是兄妹。”

元安瀾聽了不再說話,只是擡起一只手,素香立刻上去攙扶,將她扶起來。元安瀾生著病,臉頰凹陷了不少,薄薄的臉龐蹲在嘴唇在顫抖,一腔怒火,如鯁在喉:“將這個欺上瞞下的惡女給我抓起來,還有那個山賊,一個都不能放過。”

羅蘿放回的路上,遇到陸珩。

“你去哪兒,一夜都沒有回來。”

陸珩看到羅蘿,憔悴的臉上將羅蘿帶到無人的地方:“現在還不知道萬俟蕭關在哪裏,我還在想辦法。”

羅蘿心疼陸珩一宿都在為了萬俟蕭的事兒傷神,可她什麽都做不了,攝政王要的是哥哥:“難道真的要把哥哥交出去?”

“說什麽傻話,你哥還有萬俟蕭,我是不會往攝政王得逞的,皇上現在宮裏舉步維艱,還有兩天,容我再想想辦法,再想想。”

倆人閉口不提那中毒的事,陸珩不提,羅蘿不便提。二人回到府裏,羅蘿看到這次等她的人,比那天有多了許多。

“又發生什麽事了?”

正堂內,元安瀾不得不從床上爬起來,亟待羅蘿進門,護院趁其不備,將人按在了地上,陸珩立刻反應過來,將那護院一把推開:“你做什麽!”

“珩兒,你退下,我今天要讓你看看你娘子的真面目!”

“娘, 這又是怎麽了?我說了,我一定會——”

“你會什麽, 你就是相信這個女人,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娘,今天,若非下人跟蹤回來通報,我們陸府有朝一日變成山賊窩也未可知啊。”

“娘,你說什麽啊。”

“我說什麽。尹玉嫻,你告訴珩兒,你究竟是誰!你為什麽叫那個山賊哥哥,你和他什麽關系!”

面對這一通指責,羅蘿第一個想到的不是懺悔,而是為什麽元安瀾知道了。她道:“你們跟蹤我?”

小喬說道:“不跟蹤你,怎麽知道你歹毒的面目,為什麽冒充尹玉嫻,你究竟是誰,為什麽和銅鑼山的山賊

認識?”

羅蘿一言不發。

元安瀾道:“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拿你沒轍了嗎?我已經報官了,這時候估摸著官府已經出動了。你要麽白從寬,否則我讓官府殺了他,我看你能跟我耗到什麽時候。”

羅蘿沒有征兆地撲上去,像只突然攻擊獵物的獵豹:“你們竟然讓官府的人去抓他?你們知不知道這樣會害死他的。”

元安瀾早就領教過羅蘿的獅吼功,卻沒想到,今次會如此瘋狂,喬阮躲在的元安瀾的身後,喝道:“你承認了你不是尹玉嫻,那麽你是誰,為什麽也騙公主,為什麽要嫁到陸府,你居心何在。”

此話一出,羅蘿明白過來,將矛頭指向了喬阮:“你個賤人,一定是你,一定是你在搞的鬼!我殺了你!”

“身正不怕影子斜,你說真的是尹玉嫻,還怕我們查驗嗎?待到抓了那山賊,讓你們對峙公堂,我看你還怎麽嘴硬。”

哥哥不能被抓,如果被抓,那就全完了。

她不怕被元安瀾報覆,甚至要殺要打她絕不含糊。可是哥哥好不容易和雪凝姐死裏逃生,如果攝政王知道了,後果不堪設想!羅蘿出手極快,她要喬阮,可是素香護著她,元安瀾也護著她,越是這樣,她心裏就越恨。出手越久越不管不顧

元安瀾驚叫著叫護院,可是人還沒有到。羅蘿像一股旋風似得,將正堂的攪得天翻地覆。陸珩不向羅蘿停喊:“娘子,快打了。”

可是羅蘿已經收不住了,元安瀾也護不住了,喬阮面前一下子沒有了遮擋,她是見識過羅蘿徒手就將一個西瓜劈得稀爛,這要是個人,還得了?羅蘿正廳裏的丫鬟能跑的都跑了,羅蘿抄起桌子上的燈檠就向喬阮刺去,陸珩眼疾手快卻還是沒有將人給控制住,反倒是喬阮,看到元安瀾花容失色的逃了,她本能抓住了元安瀾,羅蘿手裏的哪盞燈檠,就這麽偏離了喬阮,刺向了元安瀾。

剎那間,羅蘿察覺不對勁,收回手,手腕猶如筋脈斷了一般,燈檠落地,正是陸珩一腳將羅蘿手裏的東西踢飛了去。

羅蘿一個趔趄摔在地上,彼時護院姍姍來遲,見到這一幕驚呆了。元安瀾早已不能靳貴自持,揚著嗓門就大喊:“將這個放肆的女人給我綁了,送道官府去,快點!”

“是!”

彼時,羅蘿的身份的已經被拆穿,沒人當她是陸府的少夫人,於是,也不再客氣。這時,陸珩一聲暴喝:“誰敢動她試試!”

屋子裏,除了元安瀾在大口大口的喘氣,鴉雀無聲,元安瀾難以置信,望著兒子走到羅蘿身旁,羅蘿傷了手,不只是太疼的緣故,還是什麽,她臉上的淚水,長流著。陸珩一言不發的將人扶起起身就走。元安瀾道:“珩兒,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!”

陸珩回頭,定定著望著元安瀾:“娘,木已成舟,求您放手不要在管了。”

“珩兒!”

護院得了元安瀾的命令,不肯輕易讓步。陸珩面罩如霜,扔出一把匕首,穩穩釘在桌子上。“少夫人需要休息,誰敢在東苑驚擾夫人,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。”

陸珩攜著羅蘿走了。

元安瀾放聲大哭:“珩兒,珩兒這個女人到底給你吃了什麽迷魂藥,竟然讓你是非黑白都不分了。”元安瀾捶著胸口,只覺得眼前的世界,已經隨著兒子的離開,天崩地裂了。

喬阮扶住元安瀾說道:“幹娘,幹娘當心氣壞身子啊。既然陸珩少爺不相信,我這就給尹府寫信,教他們來當場對峙!”

145

“陸珩我要去找我哥,我要找他。”

“聽我說,你好好待在這,你哥我會想辦法的。你好好待在房裏不要出來。只要你不出去,他們一定不會吧你怎麽樣的。”

消息一旦透露給官府,羅新的所在,必定會引起攝政王的註意。果不其然,陸珩趕到的時候,小院已經被官府的人團團圍住,甚至連方翎羽和方棋也在。

陸珩化身夜千行,陸珩一身黑衣人,手持一柄龍淵劍殺了進來。他見到方翎羽並不意外,意外的是方棋,竟然也在那裏。

方翎羽看到夜千行脩然而至,冷哼哼一笑:“都這個節骨眼了,還註重扮相,不覺得多此一舉嗎?”

攝政王不輕易出面,在江湖上,方翎羽就是代表。陸珩說道:“這麽多年,我最大的失誤,就是沒有鏟除翎羽山莊,給今日留下後患。”

“鏟除翎羽山莊可不是過家家,夜千行,你可別說大話。哦不,我該叫你一聲陸公子才對啊。”

大雜院的人,關門閉戶,沒有一個人趕出來蹚渾水,都趴在窗戶上,貼著門上,聽外面的動靜。羅新與葉雪凝掙紮抵抗,身上已帶了傷。

陸珩跳入他們之中,解了前後夾擊的困境:“我帶你們殺出去。”

羅新的嘴邊掛著猩紅的鮮血,他朗道:“好!那老王八蛋還想要我替他掃清障礙,不會輕易殺了我的。帶雪凝走,不用管我。”

方翎羽坐在輪車上笑道:“王爺是要活的,可是缺胳膊少腿,也死不了人的。”

得了這個命令,官府的人,以及翎羽山莊的人,蜂擁而至。就聽得羅新大喊:“帶雪凝走!”

徐以雋忽然從天而降,腰間銀頭蛇劍,淩空一展,熠熠生輝。“就知道你會出現,我等你很久了,陸珩!”

陸珩:“那好,我就新賬舊賬一起算!”

徐以雋和陸珩纏鬥在一起,方翎羽隔岸觀火,看的津津有味:“還是王爺料事如神,知道夜千行會來,就派來了徐以雋,這人功夫不錯。”

人群包圍像一層層漣漪,以中央散開。葉雪凝手裏的砍刀卷刃,她的臉上的全是血,有自己的,也有別人。她看到方棋立在方翎羽面前,淒聲大喊:“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他被你們趕盡殺絕嗎?若不是羅新當年救你,你能有今天?你對得起他一片癡心嗎?”

這話一出,教不明事理的人,聽見了,險些亂了陣腳。方翎羽蹙眉道:“方棋,你認識他們?”

自從羅新等人被人救走的時候,方翎羽就懷疑,這事有蹊蹺:“你說話啊。”

方棋的眼睛直直望著圈子的中央,指甲嵌進肉裏:“兒子不記得了。”

葉雪凝聽到了,眼淚忽然溢出眼角,她退到羅新的身邊,大笑說道:“你聽見了嗎,落花有意流水無情,你癡心錯付了啊。”

羅新仿若未聞,手中利刃大起大落,人頭飛走,血濺四方。陸珩和徐以雋之間,猶如狂風掠地,劍氣逼人迫使周圍的人無人靠近。

徐以雋發現陸珩的招式和初次交手的時候,有了明顯的變化。第一次時是試探,第二次是猛攻,像一陣疾風,攻城略地,龍淵劍在手,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。徐以雋一不留神,肩膀被刺,而陸珩不給他反應的機會,徐以雋忽然眼前一黑,不過一瞬,猶如預感到了什麽,他失去了絕佳的機會。

殺了陸珩的機會。

陸珩一把劍狠狠刺穿的他的心臟:“我會告訴羅蘿,你終於死在了我手上。”

鮮血順著嘴角流出來,他笑了,盯著陸珩的眼睛,露出一口紅牙:“也好,她不愛我,至少永遠恨著我。恨也一種記得。告訴她,東叔和二胖還活著,在西城的城隍廟。”

陸珩不明白了:“東叔和二胖不是死了麽?”

徐以雋冷哼一笑,不再回答,垂下眼睛,沒有閉上,也沒有眨眼。陸珩望著他,抽了龍淵劍,徐以雋像一團爛泥似得,往地上一栽。

陸珩不做多想,羅新此時被困住,陸珩還是來遲了一步,羅新前後使人夾擊,有人用劍刺穿了他的身體,陸珩和葉雪凝大喊了一聲:“羅新!”

方翎羽在輪車上大叫:“蠢貨,王爺要活的,誰讓你們殺了他的。”

葉雪凝奔到羅新跟前,在陸珩的鉗制下,將為穿官服的人手掌斬斷,那人哀嚎叫著,手掌飛出一落地,就被一只狗給叼走了。羅新蹬著兩腳,眼睛鼓得老大,喉頭在血泊中,發出嗬嗬嗬嗬的聲音,“她們……好好,好……”

羅新的眼睛瞪大如鈴,陸珩跪在地上,望著眼前的人,無能為力,眼淚無知無覺溢出來,陸珩說了一遍又一年:“我知道,我知道。”

有人伺機靠近,陸珩反手就是一揮,葉雪凝將嘴張大了最大,摟著羅新搖晃,卻半天發不出一點聲音。幹燥的風,忽然落下了一點濕潤。

一滴,兩滴,三滴,下雨了。

葉雪凝的哭聲,在一聲驚雷後,爆發出來,尖銳得猶如疾風撕裂了烏雲。陸珩攔不住,葉雪凝脖頸的血,滲出來便被雨洗去,如此反覆,及至雨越下越大,那些血,化成了淡淡的顏色,在她身旁的匯集成了鮮紅的水窪。

“蠢貨!”方翎羽雙拳捶著膝頭,對面前烏泱泱的人喝道。

手中龍淵劍在握,陸珩劍指方翎羽,方棋深知陸珩武功高深莫測,側身擋住了方翎羽。

“抓了夜千行回去,照樣能邀功。”

陸珩回到東苑,換了一身幹爽衣裳,他進了房。門是合上的,輕輕一推就開了。陸珩走到臥房,發現羅蘿趴在床上睡著了,眼角還有幹涸的淚痕。

陸珩習慣的撫上她的臉頰,可是就在剛要觸碰的時候,卻又停止住了。他深深一嘆:“阿蘿,我沒用……”

翎羽山莊。

方棋道:“爹,萬俟蕭您打算怎麽處置。”

方翎羽堵撫著光滑的玉扳指,仿佛誓要從扳指上刮下來什麽。方棋又問了一次,他默默扶額道:“一幫蠢貨啊。王爺要是知道人死了了,必得震怒。此事容我想想,我再想想。”

翌日。

羅蘿睡醒,就看到陸珩在窗前放飛了一只鴿子。

“相公?”

陸珩回頭,看到羅蘿已經醒了。他和煦一笑:“醒了?”

羅蘿:“不知道怎麽的,一覺醒來,還是覺得沒有睡夠。對了,萬俟蕭哪裏想到辦法了嗎?”

陸珩搖搖頭。

羅蘿嘆了一口氣:“我哥那裏怎麽樣了?昨天官府去找過他們嗎?”

夜雨過後,清涼襲人。陸珩將羅蘿攬進懷裏。“阿蘿……”

見陸珩遲遲未說下半句話,羅蘿意識到不對勁。“我昨晚我夢見我哥了。”

陸珩的手臂的收攏,胸腔在顫抖:“阿蘿,昨天官府的去了。翎羽山莊的人也去了,徐以雋死在我的手裏,而你哥和還有葉雪凝,都死了。”

羅蘿掙脫出來,迎著陸珩,想要再陸珩臉上找到一點開玩笑的痕跡,可是她看著他的眼睛良久,一無所獲:

“我哥死了?”

“雪凝姐也死了。”

陸珩眸子殷紅,點點頭。

羅蘿胃裏忽然湧上一陣惡心,那種惡心,像有什麽從身體裏面頂出來,羅蘿趴在床邊哇哇大吐起來,但卻除了唾沫, 什麽都沒有,她下了床,打著光腳趔趔趄趄跑了,陸珩趕忙追出去。

是夢。

夢裏羅新一身新衣,笑著跟她說:“我有事要出去一趟,你待在家裏,和陸珩好好過日子。”

“你去哪兒,跟誰去啊。”

“還不是你雪凝姐。她走丟了,我跟她說,不要亂走,她偏不信,。過好在地方不大,我能找著她。嘿嘿,我來就是和你說一聲。”

“餵!你真走啊,啥時候回來啊,你那面攤子還開不開了?”

羅新只是背著對她,揮了揮手。一團光影將他吞噬,人不再了,光也不再了。

羅蘿像行屍走肉的一般,對眼前的人視若無睹,丫鬟手裏的東西,盡數摔在了地上,都看著羅蘿:“她是怎麽了?”

“阿蘿!阿蘿!”

陸珩從後面追了上來,一把拽住羅蘿:“你去哪兒裏啊?有我在,不怕 ,不怕。”

“我要去找他,我哥怎麽可能不管我。他不管我了,我在這世上沒有親人了。我只有他,陸珩我只有他你明白嗎?”

“你還有我,你還有我。”

羅蘿置若罔聞: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,我不信,我不信。”

“一大早發什麽瘋呢?”

東苑今天格外熱鬧,元安瀾領著陳氏和李氏,還有陸老太,像是越好似的,一起來到了東苑,羅蘿看著眼前這麽多張臉,腦子漲的發疼,她不多言,推開她們就走,但卻不想,被護院持刀攔住。

陸珩喝道:“放肆,你們要造反了嗎?”

元安瀾說道:“要造反的不是他們,而是你身邊的這個女人啊。珩兒我不管你被這個女人下了什麽迷魂藥,我今天就要你仔細看看,她的真面目。尹夫人,你來看看,這是你的女兒嗎?”

眾人的自動站到兩邊,特意留出一條路,就看到喬阮扶著一個雍容端正的婦人,走了上來,那個女人,羅蘿從未見過。

羅蘿看到喬阮,心裏的憤恨猶如洪水決堤,她沈浸在一個人世界裏,不分青紅皂白,以迅雷不急掩耳抽了護院的佩刀,直殺喬阮,喬夫人大驚失色,慌忙躲到一旁。

“賤人,都是因為你,我殺了你!”羅蘿的劍沒有揮出去,陸珩搶奪及時,但當時被劍劃傷,元安瀾大驚:“兒子啊!”

羅蘿的像只不受控制的母豹子:“為什麽要攔著我,你為什麽要攔著我!”陸珩不顧那只流血的手,勁勁的鉗制住羅蘿的身軀:“殺了她也於是於事無補啊,人已經去了。”

羅蘿手裏的劍掉落在地,淒聲哭泣。

“尹夫人,這個女子真的就是令愛尹玉嫻嗎?”

尹夫人還心有餘悸,望著羅蘿,上前未言,臉已漲得通紅,質問道:“你、我家玉嫻呢,為什麽你替玉嫻嫁進了陸府,她人呢,你把她怎麽了?”

“尹夫人,你也看見她的武功高強,為了入府做少夫人不擇手段,只怕令愛已遭她的毒手。”

羅蘿咬著下唇,死死的盯著喬阮,她掙了掙,可是卻掙不脫陸珩的鉗制:“陸珩,你放手!我要殺了那個賤人。”

喬阮說道:“你看看,她就這般心狠手辣!”

尹夫人老淚縱橫,指摘道:“你把她殺了,你怎麽這麽心狠的女人!你為什麽要害她!”陸珩將羅蘿護在身後,避開了尹夫人的抓扯,尹夫人怒道:“陸珩,你覺得你這麽做對得起我嗎?她不是尹玉嫻啊。”

陸珩道:“尹夫人,稍安勿躁,此事並未你想得那樣。”

羅蘿肩膀一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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